在敌国出任务的时候,我偶遇了一个傻白甜皇子:
“我换衣裳那会儿你肯定偷看了,姐姐我身材好不好?”
他:“不好不好不好。”
我:“你说什么?!”
他:“好好好。”
我:“我就说你偷看了。”
脸红了脸红了!好可爱好可爱!好想蹂躏怎么办!
1
让我们把镜头摇向漠北。
大轩与虞朝接壤处,“沙漠之都”月照城。
日暮,大虞驻地守军统帅万俟原的府邸,笙箫喧闹,一队身着艳红露脐装的舞姬,在重兵把守之下进入花厅。
今日万俟原在自己家里宴请各方富甲,席间觥筹交错,主位上,与万俟原同坐的是个少年。
少年桃花眼,圆脸,穿着奢华的黑貂裘,不过弱冠年纪,在一杆西域肤色各异的商贾中,显得格外白净。
席间时不时传来他那爽朗的笑声。
席下有人耳语,互相打听这是哪家初次出来经商的富贵小公子。
“不知,”一个胡商道,“我只知道他是个傻子。这么一会儿功夫,让万俟将军坑了多少军费,他犹不觉,还在那笑呢,等回头算过账来,有他哭的时候。”
旁人也跟着咋舌。
万俟原出身大虞皇族,为人狡诈,此次宴请这么些商人,就是意图敲一笔军费,好为攻打大轩做准备。
这些往来中原与西域的商人,多半是祖上世代经商,既依附大虞,也依附大轩,最不愿两国起干戈。
尤其近两年,月照城轮到万俟原掌权,过往商人除了交付一定商税,还要向万俟原个人定时交“军费”,满足他中饱私囊的私欲。
人人叫苦不迭,敢怒不敢言。
相较之下,大轩好了太多,起码隔着二百里的关外,那里驻守的将军非但不为难他们,还时常向他们伸出援手。
大漠深处多险要,这说话的胡商就屡次承大轩的将军相救,心不觉偏向大轩,不愿大虞得利,今日被迫赴宴,压着对万俟原的不忿,想着不给钱的推诿之词。
没成想,来了个二傻子似得少年。
他傻也就罢了,还贼有钱,一来就夸下海口,要给万俟原大笔军费。
万俟原说将士们缺刀剑,少年手一挥,说:“捐。”
万俟原说马匹不足,少年手一挥,说:“买。”
万俟原说粮草短缺,少年手一挥,说:“送。”
——他统共十个手指头,戴了十二只宝石戒指,一起一挥,五彩斑斓,光彩夺目,闪瞎人眼。
胡商灌了口酒,对少年露出鄙夷的目光。
看这少年模样,分明是大轩人士,却跑来献媚敌国将领,与万俟原有说有笑,相见恨晚。
就算他是为了做生意顺畅,胡商也颇瞧他不起。
舞姬们的出现,将宴上热闹推至了顶峰。
十来个花样年华的娇艳少女,红纱遮面,赤着嫩足,腰间与足踝索铃,身姿婀娜,妩媚动人。
少年登时直了眼,举着酒杯忘了喝,兴奋道:“哎妈呀,这老些个妹子,真带劲嘿。”
其中一个舞姬闻言,脚下一崴,险些乱了队形。不经验朝他望过来,波斯猫般的湛蓝眼睛,暗中翻了个大白眼。
万俟原瞅着少年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仿佛在看待宰的肥猪。他抬手止了声乐,指着停下来站成两排的舞姬,和善对少年笑道:
“夏小公子随便挑。”
“啊?”姓夏的少年转头看着他,意外地道,“这不好吧?”
下座早有人耐不住,点了名舞姬上前陪酒,看少年一脸拘谨,这人调侃道:
“小兄弟长这么大,莫非还未碰过女人?”
少年挠挠头,腼腆笑道:“这块子家里管得严,不样我在外头瞎胡闹,尤其是让我大哥知道了,我回去指定得挨削。”
万俟原生性多疑,自入席以后,就一直安排人在席间试探少年,发现这少年的确没什么城府。
无需别人多打听,他自己一上来就把那点家底交代了。
他说他叫夏天,来自东北一个大家族,父亲妻妾一群,家里兄弟姐妹众多。
他说他大哥精神不正常,负责变态,二哥是朵混吃等死的富贵花,三哥文弱,喜好笔墨。
真是没一个能出头的。
夏小公子没办法,年纪轻轻扛起了振兴家族的重任,出来经商历练。
他真诚的万俟原都不好意思坑他了,自己先召来一个舞姬,顺便也给夏天召来一个。
走到自己身旁落座的舞姬有双蓝眼睛,夏天好奇,盯着人家多看了两眼。
那舞姬为他斟酒,虽低眉顺目,但不知为何,夏天总觉得她对自己杀气腾腾。
他小心翼翼接过酒杯,没话找话地问:“姐姐,你贵姓?”
舞姬道:“梦佳漪。”
“哦,竟还是个中原名字。”
舞姬道:“我母亲是中原人。”
“那你父亲是?”
梦佳漪抬头,瞪了他一眼。
夏天:“……”
不能问家世吗?
那他不问了呗。
举杯正要喝酒,忽听万俟原那个舞姬发出声痛呼。
夏天动作一顿,闻声望去,见万俟原抓着舞姬的手腕往跟前的僰米盘子上凑。
那舞姬腕间被划了一道口子,鲜血滴在玉粒样的米饭,将米饭染红。
万俟原不顾舞姬惨叫,扭头对夏天介绍,“这‘胭脂饭’是绝佳补品,”下巴指着梦佳漪,示意夏天,“夏小公子尝尝?”
“……”夏天眉头皱成疙瘩,心道,变态啊!!!
环顾左右,人人照做,少女惨呼与哭泣声此起彼伏,而人人神情习以为常,仿佛将少女鲜血佐饭,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。
夏天抽了抽鼻子,闻着血腥味,想吐,想逃,想把这群不要脸的挨个也拉一刀子,问问他们的感受。
万俟原这时道:“入乡随俗。”
夏天看了看梦佳漪,后者身子瑟缩,但面纱底下的脸淡定无比。
夏天道:“老哥你可能不知道,我曾立誓,此生不做俗人。”
万俟原:“……”
万俟原:“我帮你。”
说着要起身,夏天赶忙道: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
他皮笑肉不笑,朝万俟原龇出一口大白牙,沉了沉心,道:
“不就是个拌饭,整的这么血刺呼啦……我就当在家吃血肠汤饭了。”
接过万俟原递上的银质小刀,对梦佳漪道:“大美人,得罪了。”
抓起梦佳漪手腕,手起刀落,另只手端着僰米盘子接血。
他学着万俟原的样子将血与饭拌了拌,“呼哧呼哧”吃得贼香,不曾注意身侧梦佳漪正在悄悄打量着他,眼底闪过惊讶。
万俟原满意,举杯敬他。
夏天高兴与他碰杯,“今后咱家在月照城的生意,全指望老哥你了。”
他举杯欲饮,忽然梦佳漪身子朝他一歪,看似是惊吓过度不受控制,巧妙地撞洒了他的酒。
梦佳漪软声赔罪,又替他重新斟了一杯。
这一日,夏小公子不出意外地喝醉了,由梦佳漪扶着下去休息,离席时,万俟原还交代了一句,“好好款待本将军的贵客。”
梦佳漪弱声称“是”。
2
离了花厅。
无人处,梦佳漪一改柔弱姿态,不耐烦地将歪栽的夏天往地上一扔,改“扶”为“拖”——揪着后领子拖。
万俟府邸各处的路是一早探好的,她寻了间客房,将神志不清的夏天拖上床,盯着少年红扑扑的脸看了一阵。
“卖国求荣的东西,还想让老娘伺候你,想得美,不杀你就不错了。”
本来她都把毒下好了,夏天往嘴里送的一刻,梦佳漪心软一瞬,这才撞洒了他的酒。
梦佳漪上手拍了拍少年的脸,惹得少年躲了躲,她手顺着他胸膛向下,翻过少年手腕内侧。
那里有道狰狞的伤口。
梦佳漪冷哼,撕下裙裾一角,替他包扎了,转身往里间,窸窸窣窣不知在找什么东西。
几乎是她刚离开床边,迷蒙的夏天就睁开了眼睛,桃花眼清澈,没有半点醉意。
他抬手看了看腕间包扎的红绸,无声笑了笑。
方才在席上,少年稍稍背过身,状似害羞,实际是瞒着万俟原,反手割了自己一刀,骗过了万俟原。
他实在做不出拿姑娘血拌饭吃的事情,受不了这个饮食文化的差异是次要的,主要他觉得太埋汰了。
哪个王八犊子想出的害人玩意儿,还特喵的起名叫“胭脂米”,米万俟原他二姥姥!
这般回忆着,他又有点想吐,这时梦佳漪反身回来,夏天赶紧闭眼装醉。
眼睛偷摸留着一条缝儿。
就见梦佳漪边走边摘了蓝色“眼珠”,擦去脸上的易容物,变回原本容貌,比扮成舞姬还要秾丽几分。
她捧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侍女衣服,当着夏天的面,毫无顾忌开始换。
夏天:“!!!!!!!!”
夏天两眼闭死,死紧。
内心道:“天老爷呀,大哥呀,这可不是我要亵渎姑娘家,是这个姑娘她……她亵渎我……”
梦佳漪自顾换了衣服,重新易了容,成了普通的侍女打扮。
她走前回头看了眼床上,夏天身板直挺的像具尸体。
梦佳漪纳闷:“喝得什么酒,脸怎么还越来越红了呢?”
她前脚刚走,夏天就翻个身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。
什么也没看到,但听着那微妙的响动,不由自主地想象比亲眼看还要让他想死,他赖赖唧唧蒙被,无助哀嚎:
“……我用不用对她负责啊!”
平复好大一会儿,他才起身,活动了下被拖疼的肩膀,心道这泼辣小娘们是狠,得亏小爷穿了貂。
出门,朝梦佳漪追去,又是易容又是换装,倒要看看她搞什么猫腻。
3
一路跟着梦佳漪,见她熟练躲过巡视的守卫,钻进了万俟原的书房。
夏天在外头的窗根底下猫腰,戳破窗户纸,往里瞧去,梦佳漪在各个角落翻找,似是在摸索机关。
她找了好大一会儿没有收获,脸上逐渐毛躁,柔荑一翻,往书桌上的笔筒里丢了只大毒蝎子,想到时候给万俟原来个“惊喜”。
夏天看的一个哆嗦。
他作为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生平唯怕两样东西——一是他大哥,二就是虫子。
各种各样的虫子。
小时候有被一只燕巴虎吓到发烧三天的光辉历史。
这一哆嗦不要紧,下巴磕了窗棂,成功引起梦佳漪的注意。
梦佳漪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,向窗户这边走了两步,隔着窗户看外头那个大模大样不加遮掩的人影,预备出其不意,给这人撒一头毒粉,忽听一声震喝:
“谁在那里!”
两个守卫拐角而来,夏天对窗户里的梦佳漪做了个矮身隐蔽的动作,再转身已是醉意十足。
他手上宽衣解带,嘴上嘟嘟囔囔,要找茅厕,不自觉将大宝石戒指也撸下来两个,抛在地下。
两个守卫互相看看,齐齐上前扶住这醉鬼,“尊贵的客人,这里可不是茅厕,走走走,我们陪你去。”
等夏天回到客房,十个手指头全空了,跟戒指一起被“打劫”的还有腰上玉珏、随身的玉佩……
真是什么样的主人便有什么样的仆人,他这哪是进了将军府,分明是进了貔貅的肚子。
如此腹诽,他推门,当头被撒了一脸毒粉。
夏天:“……”
夏天倒地抽抽,四肢肿胀麻木,动弹不得。
梦佳漪换回了舞姬打扮,居高临下抱臂,觑着他。
“宴上为何装醉?”
夏天:“你就为个这,就把我毒翻了?!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可以直接问我,我也能告诉你,你还省点毒……”
“少啰嗦,”梦佳漪打断他,“老实交代。”
夏天想也不想:“谁知道再呆下去万俟原还会给我吃什么古怪的东西,我当然要先撤了。不是我说,你们西北跟我们东北的饮食差异也太大了……”
梦佳漪:“你哪来那么多废话!问你说什么你就答什么。”
“主要你姐姐你太好看了,人家忍不住想多跟你说几句嘛。”
梦佳漪闭眼忍耐,“我不吃这套,我再问你,为什么跟踪我?”
夏天:“我都说了,姐姐长这么好看,这里的人又穷凶极恶,你一个弱女子,我怕你再有个好歹的,不放心你。”
梦佳漪戳他因为中毒僵硬的手臂,没好气:“咱俩谁弱?”
夏天:“……好像是我。”
夏天:“姐姐你行行好放了我,有空我带你去东北吃地三鲜、锅包又、铁锅炖大鹅……”
梦佳漪听他一顿叭叭家乡美食,有用的实话是一句没招供,不由觉得先前小看这傻子了。
正要给他毒哑了,忽然他一个转折,“对了姐姐,你为啥骂我卖国求荣?还对我杀气腾腾?”
梦佳漪:“为啥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?”
夏天:“没有。”真诚的眼神看着她。
梦佳漪:“……”
梦佳漪:“你难道不是大轩人?”
“我是啊。”
“你不知道大虞与大轩世代仇敌,万俟原蠢蠢欲动,准备攻打大轩吗?”
“我知道啊。”
“你身为大轩人,享着大轩的庇护与恩惠,转头却把在大轩赚来的家财投向敌国将军,如此吃里扒外,跟卖国求荣有什么区别?”
夏天听明白了。
也不大明白,“我卖不卖国,跟你有啥关系,姐姐你又是什么人?”
相比起他这个纯正的大轩人,这个有着一半异族血统的美貌女子更值得怀疑吧?
“这老半天,对我义愤填膺的,居然是为了爱国,”夏天道,“姐姐让我好生钦佩,你去万俟原的书房想找什么,跟我说说,我帮你一起找啊?”
梦佳漪:“滚,谁是你姐姐。”
还想套她的话拿去讨好万俟原,他怎么不去死。
夏天果真像个豆虫似得原地蛄蛹着翻滚了两圈,从善如流改口,“老妹儿,我滚这么远你看可以不?”
梦佳漪:“……”
自己这是遇上了个什么玩意儿。
她晦气地踢了他一脚,他也不生气,乐呵呵地道:“其实我……”
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,夏天及时闭嘴,望向门外,忽然腰上一沉——
梦佳漪本就没什么遮挡的舞衣上身褪了大半,来解他的腰封。
“……”夏天整个人快要熟透了,睁眼也不是,闭眼也不是,下意识抬手制止,惊觉自己身上的毒被解了,不禁对梦佳漪用毒的手段刮目相看。
……眼巴前这场景,他不敢刮目。
恰在此时,万俟原推门而入。
夏天当机立断,翻身将梦佳漪压在身下,没有别的想法,就是牢记大哥的教育,觉得梦佳漪这副样子,他不适合看,万俟原更不适合看。
他拉过貂裘裹住梦佳漪,替她遮去春光,不悦抬头,怒视万俟原。
亏你是个皇族,还这么大把年纪了,进门之前不知道敲门吗!
不讲文明,不懂礼貌。
看在万俟原眼里,这是“好事”被打断的恼火,他眼下可不敢得罪这位“钱袋子”。
毕竟这年头,地主家的傻儿子已经不多了,何况他还傻得那么赤诚。
万俟原边摆手边退了出去,“你继续,我只是来看看你酒醒得如何了。”
至于夏天身下的这位舞姬,万俟原根本不在意。
他每次宴请都会问戏班子买上一批,供请来的显贵们玩乐,为了防止当中有细作,等客人们一走,这些舞姬便会被他灭口,一个也走不出将军府。
门一关,人走远。
夏天不敢动弹。
梦佳漪在貂裘底下露出一双眼睛,眉眼盈转,风情万种地看着他。
道:“眼睛睁开。”
夏天双目紧闭:“不了不了不了。”
梦佳漪:“我换衣裳那会儿你肯定偷看了,姐姐我身材好不好?”
夏天:“不好不好不好。”
“你说什么?!”
夏天:“好好好。”
“我就说你偷看了。”
夏天:“……”
夏天欲哭无泪。
梦佳漪又踹他一脚,“起来。”
夏天手忙脚乱爬起来,梦佳漪哂笑看他,好奇道:“没碰过女人,家里连个暖床的侍女也没有吗?”
夏天摇手:“不敢有!”
梦佳漪:“那还是想有。”
夏天:“……”
他破罐破摔地睁眼,梦佳漪已披上了他的貂裘。
他松了口气,道:“姑娘,你别玩我了,我下生以来,有过肉体接触的女子除了我娘和乳母,就是我姐,再没了。”
“什么姐?”
“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姐。”
梦佳漪点头,眼前这撒谎篓子信口雌黄,唯独欠缺对付女人的经验,所以这几句话她信。
她道:“我不管你是何人,来此有什么目的,都给我在房里安静待着,胆敢坏我好事,我要你好看。”
夏天:“怎么个好看?”
“七窍流血那么好看。”
夏天那不怕死的劲头又上来了,闻言走近几步,低声道:“要不我帮你一把呢?”
梦佳漪低头找毒药。
夏天:“……”
夏天:“万俟原此人刚愎自用,要紧的东西不会放在书房,我若是他,我就贴身带着,最不济也放在枕头下边,睡觉都守着。”
梦佳漪抬头。
夏天:“咱俩合作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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