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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二吃麻花
稷山王月芳
自打我小时记事起,知道了每年不管穷富,到了二月二这一天,家家户户都想办法一定要吃到麻花,意思是吃了麻花,就当咬掉了蝎子的尾巴,这一年里,就不怕被蝎子蜇啦!于是,只要到了这一天,吃了麻花,也就大放心宽啦!
久而久之,这一习俗就一直延续下来,然而,那时,吃上一口麻花真的太难啦!一年到头,生产队里分的那一点点油,平时还得省着吃,那里敢煮麻花,那简直是异想天开。每年只是到了年跟前,大人挤出一点平日省下的钱,买点麻花以备招待亲友,只给二月二那天留下两三条麻花,到时,全家每个人只能吃一点点,还不够塞牙缝哩。
过了几年,日子稍微好过了些,同院的大妈家里由于孩子多,买麻花太费钱,只好用平时省下的一点油煮了些麻花,因为我们两家同住在以前的老四合院里,大妈家在南厦,我家在西厦,很近,我和弟弟闻到油香味,就跑过去了。
大妈很热心,给我和弟弟一人吃了一点热麻花,我把麻花拿在手里,舍不得吃,一点一点慢慢品着这麻花的香味。而只有三四岁的弟弟就不同了,他三下两下就把一大节麻花吃完啦。妈急忙过来叫我俩回家,我乖乖的往回走,弟弟则哭闹着还要吃麻花,妈急忙在家里取来一节麻花,给弟弟,可弟弟很精,一下子认出这不是大妈家刚煮的麻花,不吃!哭闹着,说就要吃大妈刚煮下的麻花,我们只好都说,这就是大妈家刚煮下的麻花,弟弟这才作罢!
改革开放之后,父母开了个饭店,我想:这下就不愁吃不上麻花啦,可事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。妈先提前对我们姊妹三人说,只能吃坏了成节节的麻花,因坏了的麻花,没法卖了。
我们记住了,从此,每次我和弟弟见饭店门前有人来前锅跟前喝羊汤羊杂汤时,都争着去为顾客盛碗,因为麻花就放在羊汤锅边的大铁皮盘里。
我们随时会看看有没坏了的麻花,如发现有坏了的麻花,我们就分着吃一点,沾点口福,过点吃麻花的瘾。可麻花并不是时时有坏的,有时,实在想吃的厉害,也怕挨大人吵,不敢乱吃。
有一回,我和弟弟又去给顾客盛碗,顾客说:“在锅里放两根麻花”,弟弟忙取一根,放锅里,取第二根时,麻花无意间坏成两截,弟弟害怕啦,那时,一根麻花两毛钱哩,回过头一看大人们在店里忙着,我和弟弟就赶紧把这坏了的麻花吃啦!经过这一次这样吃,父母没吭声,于是,我和弟弟有了个大胆的想法,每当想吃麻花时,就趁父母在店里面正忙时,快速把麻花掰坏,赶紧偷偷分享啦!
令我更难忘的是,那年正是二月二,吃麻花的节日,我在外婆家里,晚上,我和外婆,外公,还有一个姐姐及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妹妹都睡在外婆家的大土炕上,我刚睡着,只听见外婆叫道:“月芳,月芳”,我嘴里“”嗯,嗯”着,瞌睡的不想睁眼,外婆说:“今天是二月二,你这个小妹妹咬不动麻花,我牙又不好,你给她嚼点麻花喂她吃些。”我问:“娘(那时我们管外婆叫娘),你咋不告我这姐姐给娃嚼点麻花吃?”外婆说:“我不敢叫她给娃嚼麻花,她平时不得吃麻花,让她嚼麻花,她嚼好了会咽她肚子里的。你老吃麻花哩,不怕你嚼好了咽你肚子里,我是见她睡着了,才叫你给娃嚼哩!”说完,外婆也不敢开灯,生怕灯开着了,把我那姐姐扰醒了,就趁黑递给我半截麻花,我把麻花放在嘴里嚼好,又喂给小妹妹,小妹妹闻到香味,急忙张开小嘴,吃起来,还没等我嚼好,小妹妹就急着要吃哩,我能感觉得到,小妹妹当时对吃麻花有多渴望!想着外婆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,借着不太亮的月色,看着小妹妹张着小嘴要吃麻花的样子,麻花的香味和着心酸在我嘴里嚼动着,回荡着,不由的我哽咽了,泪水流了下来,打湿了枕边……
几十年后个今天,麻花对我们来说已不是什么奢侈食物,想什么时候吃,就什么时候吃,想吃多少就吃多少!而那过去嚼在嘴里那麻花的香味及想吃一口麻花都难吃上的心酸味,烙在了我的心里……
年2月27日写
后
稷
文
苑
王月芳,山西省稷山县下柏村人,搞周易预测多年,喜欢写作,爱看各类书。——发刊制作:薛前发